地理环境与民族性,南宋自身的现实性,南方
就地理环境而言,我国北方主要是广袤的草原,其地形主要有高原、山地、丘陵、草原与沙漠。在北方地区生存的少数民族以游牧为主,畜牧业经济在社会经济中占有主导地位。游牧民族及其特有的地理环境,形成其民族特性。地理环境造就民族特性。正如王夫之所言:“天气殊而生质异,地气殊而习尚异。故滇、黔、西粤之民,自足以捍蛮、苗,而无踰岭以窥内地之患。非果蛮、苗弱而北狄强也,土著者制其吭,则深入而畏边民之捣其虚也。”“南蛮之悍,虽不及控弦介马之猛,然其凶顽突发而不畏死,亦何惮而不为。
乃间尝窃发,终不出于其域。非其欲有所厌也,得滇、黔、邕、桂而于中国无损,天子遥制于千里之外,养不测之威,则据非所安,而梦魂早为之震叠。中国之人心亦恬然,俟其懈以制之,而不告劳,亦不失守以土崩。”北方特殊的地理环境导致其经济以游牧经济为主,游牧经济对农业经济具有较大的依赖性,同时二者还有互补性,游牧经济具有不稳定性、抵御自然灾害能力低下的特点,遇到自然灾害往往会导致游牧民族的大规模的向南农业地区的迁徙,给中原王朝造成一定的负担。“狄散居河泽,随逐水草,战则与家产并至,奔则与畜牧俱逃,不赍资粮而饮食足。是以古人伐北方,攘其侵扰而已。历代为边患者,良以倏忽无常故也。”
而南方农业地区是一种复合型经济形态,这种经济形态的特点是相互间较容易形成互补性,具有较大的稳定性。这种稳定性也就是南方少数民族更容易与环境相适应,对环境的依赖性较强,民族的流动性不像北方地区那样的明显和强烈。一般来说,南方民族的流动性较小,其迁徙和流动,不会给中原王朝造成很大的边防危机。因此,南北方地理环境的差异,导致了南北方民族在民族特性上的差异,而这种民族性上的差异,导致了北方和南方地区在地缘形势上的差异,给中原王朝造成的地缘压力也大为不同。从而,出现了中原王朝在处理地缘关系中的不同的思维形式,即形成御北安南的地缘战略思想。
南宋刚好处于中原王朝在军事政治上弱于北方少数民族的历史阶段。比之历朝历代,南宋所面临的北方地缘政治压力最大,地缘形势也最为严峻。从政治军事实力上讲,金、蒙古远远超过南宋,金和蒙古的军事实力对南宋自身之安危形成一种强大的威胁,因此,南宋自立国之始,所面临的首要问题就是“存亡”。如何防止北方民族的南下问题,实质上就是南宋能否存活的问题。对于宋朝所面临的地缘政治压力,元初郭松年有精辟的概括:“宋兴,北有大敌,不暇远略。”这一论断,不仅准确地指出了宋朝立国伊始所面临的地缘政治形势,而且还精辟地导出宋朝实行御北安南地缘战略思想的缘由。
正是由于北方所造成的强大的地缘政治压力,不管是北宋乃至于南宋,都把主要的精力、物力和财力,投入到对北方少数民族的应付和防御中来,其结果就是导致了南宋放弃了对西南地区的统一和经营。绍兴六年,翰林学士朱震说:“大理本唐南诏,大中、咸通间,入成都、犯邕管,招兵东方,天下骚动。艺祖鉴唐之祸,乃弃越嶲诸郡,以大渡河为界,(使大理国)欲寇不能,欲臣不得,最得御戎之上策。”
南宋立国后,继承了北宋放弃经营大理国的做法,究其原因,就在于宋朝把主要精力及兵力投入到对北方少数民族的斗争中,防止北方民族的南下以确保自身之安全,因而无暇顾及对西南地区的经营,同时宋朝统治者还认为减少甚至断绝与西南少数民族的联系,可以减轻自身之国防压力,同时还能避免腹背受敌的两难境地。正如宋黎州官吏唐巨说:“自太祖皇帝即位之初,指舆地图,弃越嶲不毛之地,画大渡河为界,边民不识兵革垂二百年。”
在宋人看来,放弃西南地区的经营,可以避免兵革之争及四处用兵,以至于宋朝能够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北方地区,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当然,宋人放弃西南地区的统一和经营,其做法是值得商榷的。但这一做法无不体现了宋朝在当时地缘形势下,采取符合自身实际的御北安南的地缘战略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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