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推介大渡河急转弯的历史考察

林向,年9月生于上海。年四川大学历史学本科毕业,年四川大学考古学研究生毕业。~年任四川大学历史系考古教研室主任,年起任四川大学巴蜀文化研究中心主任,直至年离休。考古学教授,从事中国考古学的教学工作和巴蜀考古及考古学应用研究。讲授过中国夏商周考古学、西南考古学、考古学概论、田野考古等课程。参加或主持过的主要田野考古工作有:长江三峡库区调查、四川历史地震调查、金沙江安宁河流域调查与发掘、川东及川南崖葬调查与发掘、广汉三星堆遗址发掘、西昌东坪遗址发掘等。曾出版《四川名塔》、《巴蜀文化新探》、《巴蜀考古论集》等著作,刊出论文百余篇。曾获四川省重大科技成果奖、四川省社会科学成果二等奖、四川省科技成果三等奖。曾应邀赴瑞士伯尔尼国立博物馆、美国哈佛大学人类学系、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台湾故宫博物院、香港中文大学等处作学术演讲。

大渡河是岷江的主要支流,全长约公里,发源于青海南境的果洛雪山,东源叫麻尔柯河,西源叫绰斯甲河,合流后称大金川,南流至四川丹巴会合小金川,始称大渡河。它一直南流经泸定至石棉,突然折向东流,成小于90度角的急转弯,经汉源,横穿大、小相岭切出瓦山大峡,出峡后向东北流,经峨边、峨眉,在丘陵地区与青衣江汇合,然后在乐山大佛的下边,汇入岷江。大渡河的这个突兀急转弯一直引人注目。首先提出解释的是地质学家谭锡畴和李春煜,他们在-年考察后,认为古大渡河并不转弯,而是一直继续南流入安宁河的。大致在富林(今汉源县治)以东瓦山一带的东西两侧各有一顺向河,分别注入岷江和大渡河,其后向东流的河溯源侵蚀迅速。两顺向河联而为一,袭夺了大渡河的河水,改向东注入岷江①,后来不断有人做工作。笔者拟在前人工作的基础上,试用历史自然学的考订方法加以讨论,并提出巴蜀文化区南北通道上古今演变的一个例证。

一、田野的观察

年,邢嘉明到富林、石棉、冕宁一带工作,认为石棉之南,北流注入大渡河的栗子坪河(即南垭河),与南流注入安宁河的拖乌河,大致位于一条断裂带上,分水岭是海拔米的菩萨岗,岗上确有条南北向的宽谷,高出两河河源谷地约米,均有砾石层分布,砾石一般粒径仅10~15厘米,磨圆度好。推论道:双方如此接近的河源上均出露需要长距离搬运的滚圆砾石层,而且它们的流路又与断裂带相适应,不论菩萨岗宽谷本身的成因如何,其一度为古河道是可能的②。年,罗来兴、杨逸畴等也在此观察到相同的事实。并指出石棉以东的大渡河在高出河面米左右处,有明显的连续谷肩和阶地,是嵌入曲流的深切河谷,推论道:大渡河原来是两股分流的,菩萨岗上的宽谷是一条被遗弃的南流古河道③。年,笔者和甘遐荣、何国涛等行经该地,也观察到与上述相同的事实。并在菩萨岗北坡的南垭河(即栗子坪河)源栗子坪附近,公路旁的宽谷砾石层顶部,发现磨制石斧件和夹砂红陶的残片,文化面貌属新石器时代的晚期;在南坡冕宁拖乌附近,发现有废弃的历史陈迹——夯土城址,断垣残壁耸立在无水干旱的山麓,遗址上大树合抱,当地人称“孟获城”,绝对年代不详,应属历史埋藏无疑;又闻当地人称,菩萨岗附近近米以上的高山牦牛牧场上,可见到古代遗留的房基础石,而现今那里只能有夏季牧民的帐篷。

①谭锡畴、李春煜:《四川西康地质志》,地质出版社,年。

②转引自罗来兴、杨逸畴:《川西滇北地貌形成的探讨》,《地理集刊》第5号,科学出版社,年。

③同②。

这一带曾先后发现新石器时代晚期的文化遗存多处,石棉县大渡河北岸的宰羊溪有一处史前遗存,高出今大渡河约米,其年代相当于中原地区的殷商时期,即距今米左右①。年起,四川大学考古专业等联合考古队曾在安宁河东西两岸阶地上,发现过相似的新石器时代晚期遗址20多处。年,笔者等曾对冕宁西昌间安宁河东西两岸的三对遗址;冕宁的三分屯与五秀;西昌的坝河堡子与礼州中学;西昌的钟家山嘴与李金堡,测量比较了它们的高程和距离,证明东岸的遗址分布较高,较西岸的遗址高出6-67米;东岸的遗址距今水流较远约50~米,而西岸的遗址则临河被水冲刷②。(表一,图一)史前遗址的这种分布不对称现象,显然不是出于人为,而是自然环境的变迁,如水流的急剧减少,以及断裂带的近期升降活动所致。其中西昌礼州中学遗址,已经科学发掘③,其文化性质与年代与云南龙川江上的元谋大墩子遗址相同,后者经碳十四测定,树轮校正年代为±年④,也相当于中原地区的殷商时期。栗子坪的零星材料可与之对比,年代大体不会相去太远。由上述可见:古大渡河确曾南流,今安宁河的宽谷与细小的水流不相称,或即古大渡河的故道。至迟在距今年左右,当地尚处在新石器时代晚期的人们曾在古大渡河上下的两岸劳动生息,因为南北向的安宁河断裂带活跃的现代构造运动,致使两岸遗址所在的位置发生了悬殊的地形变化,菩萨岗因“东西向隆起运动”而抬升,使栗子坪附近原来滨河的古遗存高悬在山麓上面。即使进入了人类文明的历史时期,当地古代的居民点(如孟获城和高山牧场的房基)的垂直分布也因抬升而比现今的居民点为高。菩萨岗抬升引起大渡河改道的年代,各家均未明确提出,笔者则倾向于不会全在遥远的地质年代,其下限可能进入有人类活动以后的历史时期。

①《四川石棉县考古调查》,《考古》年第2期。

②林向:《四川凉山地区的地震考古研究》,《四川文物》年第1期。

③《四川西昌礼州新石器时代遗址》,《考古学报》年第4期。

④《元谋大墩子新石器时代遗址》,《考古学报》年第1期。

二、历史的考订

古代大渡河是否南流,在现存的古代文献中并无直接记载。这大概是因为大渡河古今异名,也因为古今水道的变迁。古人受历史的局限,一水多名,一名多水,水与名不符等错乱现象也是难免的,这就需要运用历史自然学的考订方法来加以查证。经过考证,我们的答复则倾向于肯定,至少在公元初年前后的古人是能够知道大渡河曾南流注入金沙江水系的事实。这里,我们削繁就简,介绍基本的史实。

大渡河的古称,通常按《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的说法有三称:一称大渡水;二称涐水;也叫渽水;三称沫水①。现在加以讨论。

第一,沫水在古代只指青衣江上游的一段,十世纪以后才用来称呼大渡河。东汉许慎《说文解字》说:“沫水出蜀西南徼外,东南入江。”“江”指的岷江,两汉蜀郡治成都,青衣江源出今宝兴、芦山,正在“蜀西南”。大渡河源出青海南境,在“蜀西北”,两者不同,沫水应是前者,北魏郦道元《水经注》说:“沫水出岷山西,东流过汉嘉郡,南流冲一高山,山上合下开,水迳其间,山即蒙山也”。汉嘉郡治在今芦山县治芦阳镇;蒙山在今雅安附近,大渡河未曾流经此地,沫水指的还是青衣江。年笔者与林山赴雅安芦山带调查历史地震,公路穿行在青衣江峡谷中,两岸高山似合,上蔽天日,下涌急流,正如郦道元所描写的一样。所以,《中国水利史稿》也指出:秦汉之沫水就是青衣江②。经我们检查,只是到了北宋《太平寰宇记》才开始称沫水为大渡河。后人用相通的河道的名称改作全称,是常有的事,这就是郦道元所说的“随决入而纳通称”的通例。因此,笼统说“大渡河古称沫水”(如《辞海》年版),是不够确切的,容易进一步造成史实的混乱。

第二,大渡河古称涐水,“渽水”是“涐水”之误,涐水也就是桓水,前代学者已有详核的考证③,此处不赘述。根据汉代人的记载,古代的桓水,确是迳向南流,并未折向东流的。成书于公元初年的《汉书·地理志》蜀郡下记道:“禹贡桓水出蜀山,西南行羌中,入南海。”《水经》去掉“禹贡"两字说:“桓水出蜀郡岷山,西南行羌中,入于南海。”“蜀山”就是“岷山”,古代广义的指甘南武都至川西灌县的山地,狭义的指四川松潘西北的山地,所谓“江源羊膊岭”即其地也。“羌中”指今川西横断山区。战国秦汉以来,羌族由甘青高原沿横断山脉南下,到两汉间在大渡河及以西山地散布着众多的部落④,被中原人士称为“蛮夷之地”。所谓“入于南海”,并不是流注今日之南海,而是指流人横断山区南部川滇间少数民族的聚居区。我国第一部辞典汉代的《尔雅·释地》说:“九夷八狄七戎六蛮谓之四海”,韦昭注《国语·楚语》就说:“南海,群蛮也。”可是,问题出在班固把这条“行羌中,入南海”的“桓水”,与《禹贡》所载西倾山的“桓水”相混淆了,后者即今汇入嘉陵江的白龙江,它绝没有“西南行羌中,入南海”的道理。但是历来学者众说纷纭,遂把这条汉代保存下来极宝贵的古大渡河(桓水)南流的史料,弄得不可信而险遭湮没了。清初享有盛名的学者胡渭,在其名著《禹贡锥指》中评论道:“今按此别是一水,行羌中入南海,不复经中国,班氏指为禹贡之桓水,何其谬也。郦道元云岷山、西倾俱存相水、此亦为班、孔作调人耳。桓字古有和音,郑康成读和夷之和曰桓,谓水上即和夷所居,晋地道记云梁州之地自桓水以南为夷,所谓“和夷底绩”也。依郑说其所指者当为汉之涐水,唐之大渡河”。桓有和音与涐相通,桓水就是涐水,也就是流入民族地区而不再流经内地的古代大渡河。笔者认为:这是公元初年汉代人所记录下来的古代史实,肯定与他们当时所见到的涐水的实际走向不一致的。所以,今本《汉书.地理志》又同时记载:“汶江渽水出徼外,南至南安入江”,宋代徐锴《说文系传》引古本《汉书·地理志》“渽水”作“涐水”,证明渽乃涐之误。可见班固所见到的涐水已经是改道后,在乐山(南安)附近汇入岷江与今天相同的大渡河了。所以说,对班固来讲“涐水”是现状,“桓水”则是历史了。

第三,古大渡河又名大度水、州江、鲜水,是南流入若水,今鸦砻江的。这又是另一种保存下来的南流史实。大渡河流经的汉源石棉,现在属岷江流域,古代却属于金沙江流域。汉代因这一带是牦牛羌部落的聚居地,设牦牛都尉以管辖。《汉书·地理志》:“牦牛:鲜水出徼外,南入若水”。《水经注·若水》说:“若水东南流,鲜水注入,一名州江、大度水,出徼外,至牦牛道,南流入若水”。郦道元这段话并非杜撰,引自常璩《华阳国志》的古本佚文,今据《续汉书·郡国志》刘昭注牦牛条下引文说:“(牦牛)牦地也,在邛崃山表”,邛崃山即今汉源、邛崃间的大相岭,晋朝常璩是川西崇庆人士,对当时川西地理是比一般人知识更确实的。可见,这条古代一名州江、大度水的鲜水确在石棉附近南流入鸦砻江(若水)的。班、郦所说的“鲜水”并不是今天的鲜水河,后者远在大渡河之西,藏语叫它SheChu,原无汉名,清代《一统舆图》记音写作“谢楚”,谭锡畴绘《西康地质图》记音写成“鲜曲”,《川边新图》依音与古书对勘,才定名为“鲜水河”,沿用至今,它发源于巴颜喀喇山脉,流经炉霍、道孚、在雅江注人雅砻江,离汉源石棉的牦牛地甚远,显然不是同一条河。清代学者王先谦也持此说,但把“鲜水”定为今西康西南人鸦砻江的小河坝拉河(今图标作力丘河)(见《汉书·地理志》补注)也显然不妥。传统说法,大渡河之名起于唐宋以后,现由《华阳国志》《水经注》可见此名很早就有了。又据清代吴卓信《汉书·地理志补注》引李膺《益州记》:“羊膊岭水分二派,一东南流为大江,一西南流为大渡河”,李膺是西晋人,可见“大渡河”之名当时就有了。所以,说古代“鲜水,一名州江、大度水”,是有根据的。

①威励和等:《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商务印书馆香港分馆,年。

②《中国水利史稿》上册,水利出版社,年。

③胡谓:《禹贡锥指》卷36。

④见本书《羌戈大战的历史分析》。(本书为林向:《童心求真集:林向考古文物选集》,北京:科学出版社,年)

综上所述,古代曾有一条在今石棉附近南流入金沙江水系——雅砻江的河道,或叫桓水,或叫鲜水等等,一水岐名,只有改道前的古大渡河才能与之相当,改道后这条水道也不存在了,可贵的是班固、常璩、李膺、郦道元等能不自觉的抄录保存了这些古老的信息。正因为他们自己也未弄清楚”名实”关系,所以混乱讹误在所难免。那么,班固与郦道元是否有可能知道这些古老的信息呢?回答也是肯定的。他们确实能看到我们后世所见不到的古代资料。班固有深厚的家学渊源,班氏是汉朝有名的“家有赐书”、“好古之士自远方来”的书香门第。本人又很聪明好学,“博贯载籍,九流百家之言,无不穷究”。他著《汉书》既有其父班彪的底稿,本人又任东汉国家图书档案馆长(兰台令),能充分利用其丰富的珍藏秘本。所以,他创例撰写的《地理志》被后世奉为我国历史地理学的臬圭,绝非偶然。郦道元也是“好学,历览奇书”,他注《水经》究竟引用过多少古文献。尚无精确统计,郑德坤统计有种①,曹尔琴统计有种②,曹还指出郦注所引地理专著96种,不到年后已散失66种,占68.7%,更不要说年后的今天了。清初刘献廷评价道:“郦道元博极群书,识周天壤。其注水经也,于四渎四川之源委,出入分合,莫不定其方向,记其道时,数千年之往迹故渎,如观掌纹而数家珍....(余)遇古今之沿革,迁徙盘错处,每得善长一语,涣然冰释。”(《广阳杂记》卷4)这决非溢美之词。笔者在讨论邛海成因时,曾得郦注转引《华阳国志》古本佚文:“(邛)河中有蚌嶲山”的启示,而有“邛海的初始,可能是安宁河汊道演变的牛轭湖”的假说③。这不是古人的妙语机锋,而是他们汇集了许多后世所未见的资料。这些古资料偶有一鳞半爪传下来,又为后世所不理解,或加驳斥,或加遗弃,殊为可惜,如能悉心体会加以考订,就能掌握这些来自远古的信息。

①郑德坤:《水经注引得》序,哈佛燕京学社会引得第17号,年。

②曹尔琴:《郦道元和水经注》,《西北大学学报》年第3期。

③见本书《邛海地陷辨》。(本书为林向:《童心求真集:林向考古文物选集》,北京:科学出版社,年)

三、横向的联系

大渡河的急转弯并非孤证,请看由南而北:(1)金沙江南南东流,至云南石鼓,突然急转弯,折向北北东流,形成奇特的弯曲,号称“长江第一弯”,江水切出了世所罕见的虎跳峡。(2)鸦砻江南南东流,至四川白碉,突然急转弯,折向北北东流,江水切出了深邃的锦屏山峡谷。(3)大渡河南流,于四川石棉,突然急转弯,折向北东流,河水切出可观的瓦山峡谷。(4)黄河河套南流,于晋陕豫交界的华阴潼关间,突然急转弯,折向东东北流,河水切出著名的三门峡。这四条大河的同步急转弯,恰巧近似地落在一条直线上,(3)与(4)之间正好穿过川西北龙门山断裂带,在斜穿秦岭时,也同样留下因山脉拾升而阻断的故河道。例如:(5)四川广元陕西宁强间的七盘关,为秦岭支脉米仓山西端,是汉水上游支流沔水与嘉陵江上游支流西汉水的分水岭,有北东向故道,汉水泛涨时,可由沔水经此道溢入嘉陵江,清末曾因此酿成嘉陵江沿岸广元一带洪灾,原广元千佛崖有碑记记其事、笔者年调查时亲见,惜原石已毁。(6)陕西汉中郿县间有褒斜道,亦为北东向谷道①,褒水南流入汉水,斜水北流入渭河,今中间为秦岭太白五里岭分水,古代也当为一相通水道。据文献记载:古时秦岭以南的嘉陵江水系,可经上述两地与渭河、黄河相通。公元前六七世纪成书的《尚书·禹贡》曾记载:从西倾山的桓水(今白龙江)出发,可以“浮于潜,逾于沔,入于渭,乱于河”。后人因见需“几度翻山越岭”而表怀疑,郦道元在《水经注·桓水》中解释道:“余考校诸书,以具闻见……粗陈所由。自西倾至葭萌(今昭化)入于西汉(西汉水),即郑玄之所谓潜水也。自西汉溯流,而届晋秦界(今广元),沮漾枝津,南历岗穴,迤逦而接汉,沿此入漾(应为汉水上游),所谓浮潜而逾沔矣。历汉川至南郑县,属于褒水,溯褒暨于衙岭之南溪水,支灌于斜川,届于武功,而北达于渭水,此乃水陆之相关,川流之所经。”郦道元所说的正是这条南水可北通的故道。不过,因他见汉武帝时曾采纳建议:“南阳之粟”,“上沔人褒,绝水至斜间百余里,是以车转,从斜下渭”,后因“水多湍石,不可漕”而废(《史记·河渠书》),因而也只说:“水陆相关,川流所经”,对古水道的存在持含糊的态度。清胡渭《禹贡锥指》答辩道:“窃谓褒斜二水,禹时必有相通之道,如水经注所云,衙岭之南溪水支灌于斜川者。及夏殷之际,梁(梁州,今西南地区)俗变为蛮夷,贡职不修,贡道遂废。周武王牧野之师,八国虽尝来会,其后巴蜀持险,复不与中国通,逾沔入渭之道,其谁知之。尝观江河之支流,日久亦多堙塞,而况深山穷谷之中,溪流一线,才得通舟,自禹至汉多历年所,岂能长存而不变。褒斜二水相通之道,禹时自有,汉时自无。”他从古今政治经济、沿革地理的角度来论证古今水道的变迁,可谓淋漓尽致。但笔者认为,若无地壳的新构造运动,引起水陆山川的巨变,恐怕也是难以想象的。现在,我们把上述六个点,石鼓——白碉——石棉——七盘关——五里坡——潼关连接起来,成为一条北东向直线,它斜跨中国大陆东经°~°,北纬26°~36°,并与经线成近似45°的夹角。在这条北东向斜线及其延长线附近,都是历史上的“地震窝子”,涉及我国的滇西地震带、安宁河地震带、武都一马边地震带、渭河平原地震带、山西地震带。史前的古地震已失传了,而能知道的历史地震频度极高。据不精确的材料统计:在这一线上自公元前年(?)至年的0年间,共发生烈度大于六度的强震78次以上②,即平均40年左右就有一次破坏性地震。根据晚近丰富的地方志材料,其震中烈度估计大于十度的特大地震有:年山西赵城、年四川西昌、6年陕华县、年四川康定南、年四川宁南西昌、年甘肃武都南等六次,即每年有一次特大地震,这正反映了上述那些古今水道的变迁,确定有其构造上的深刻原因。当然,还要指出的是:这些古水道因地壳新构造运动而变化,也不会是同时同步,而是参差不均衡的。(原载《历史自然学进展》,海洋出版社,年)

①秦中行等:《褒斜栈道调查记》,《考古与文物》年第4期。

②国家地震局:《中国地震简目》,地震出版社,年

注:

1、选自林向:《童心求真集:林向考古文物选集》,北京:科学出版社,年,第—页。

2、封面为《禹贡锥指》(卷九)书影。

编辑与校对:朱国灿、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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